穿越千年读《尚书》

穿越千年读《尚书》

作者:金满楼

编者的话:文明文籍是精良文明的集大成者。浩如烟海的中华传统文籍,将中华后代的民族风致、民族精力浓缩在字里行间,凝结成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绵延不停的汗青长河。

观成败、鉴得失、明好坏、知兴替——文籍不应困于高墙,我们应该去了解、去读懂中华民族的文籍,去与汗青做精力的接续。为此,《海南周刊》特开发“古籍新读”栏目,报告文籍的内容及其眼前的汗青故事。

牛年新春正月月朔,中央电视台推出大型文明节目《文籍里的中国》,第一期即以《尚书》为推介目标。节目中,演员倪大红以“古时护书人”伏生的身份报告《尚书》的传播和书中头脑要义,撒贝宁则以“今世念书人”的身份与伏生对谈。在古今对话、时空转换中,传统文明经典《尚书》也由此进入了群众视野。

《尚书》何以为“上”?

《文籍里的中国》选择《尚书》作为节目标开篇,一方面是《尚书》素有“政书之祖,史书之源”之称,它纪录了中华民族上古时期从尧、舜、禹到夏、商、周的紧张汗青,掀开这本书,我们可以追溯到神州文明的源头;另一方面,《尚书》固然是中国文明的元典之一,但它和当下相隔久远,加上笔墨诘屈深邃,难懂难懂,因此难以被群众了解,也不容易广泛转达。和《论语》《诗经》等文籍比拟,《尚书》与群众的隔膜是比力深的。

先秦时期,《尚书》直接以《书》名,直到西汉中期,它才被称为《尚书》。《尚书》之以是为“尚”,主要有两种说法:一是“尚”与“上”同,《尚书》是纪录上古久远的书;二是“崇尚”的“尚”,由于这是孔子整理选编、儒家推许的紧张文籍。

定时间排序编排的话,《尚书》可分红四局部,即《虞书》《夏书》《商书》《周书》。在《三字经》中,有12个字是先容《尚书》的,即“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这句话的意思是,《尚书》的奥义富裕表如今典谟、训诰和誓命中间。

所谓“典谟、训诰、誓命”,指的是《尚书》的六种体例。此中,“典”是先王治国的典章制度和基本史实,如《尚书》的首篇《尧典》,纪录了尧和舜怎样办理国度;“谟”是纪录古时君臣策划治国方略的言论,如《皋陶谟》篇纪录了舜和大臣们讨论国度大计的对话;“训”是大臣关于君主的劝谏;“诰”是君主对臣民的告示、劝诫以及劝勉;“誓”是君主在战前对将士的倡导令;“命”是君主公布的正式下令。

从这个意义上说,《尚书》是一部体例比力完备的公函总集。自汉朝以来,《尚书》不休被视为中华文明的政治哲学经典,它既是帝王贵族的教科书,也是普天下念书人必修的“大经大法”,在汗青上影响极大。

《尚书》的传播历程

在儒家五经中,《尚书》固然十分紧张,但其文本不足最多,其间真伪离合,从汉朝以来就争议不休。按传统说法,孔子最初编《尚书》时有100篇,但厥后由于战乱等缘故而散佚泰半。

据《史记·儒林列传》纪录:华文帝时,“欲求能治《尚书》者,天下无有。”这时,济南有个叫伏生的前朝博士,他在秦始皇焚书时将《书》藏在墙壁中,但厥后由于秦灭之乱,所藏之《书》只剩下29篇。得知这一消息后,华文帝召伏生入朝,但此时伏生以前九十多岁,不克不及远行到京师,于是华文帝便派掌故官晁错去向他学习,伏生所传的《尚书》本才得以传播开来。伏生所传的本子是其学生用事先的隶书钞录,这就是东汉以来所谓的《今文尚书》。

之后,汉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撤消孔子故宅墙壁时发觉了一批竹简,此中就有一部用先秦笔墨写成的《书》经。经孔子子孙孔安国的整理,这一版本的《书》经比《今文尚书》多16篇,这就是常说的《古文尚书》。

但是,孔安国的这个本子未能惹起器重,而是被放在了石渠阁(皇家图书馆里),只在私卑劣传。直到西汉末年,天禄阁秘书刘歆以为《古文尚书》有代价,由此引发了一场绵延不停的“今古文之争”。

原本,汉武帝时倡导儒学,立五经博士;宣帝时又按家数立官,共立十四博士,每博士各有弟子多少人。按事先划定,每家都有“师法”或“家法”,从学者必需严守。《尚书》门下,也立下欧阳(和伯)、轻重夏侯(夏侯胜、夏侯建)三博士,都是伏生一派分出。

汉成帝时,刘向、刘歆父子先后卖力修正皇家藏书。汉哀帝时,刘歆想为《左氏春秋》《毛诗》《逸礼》及《古文尚书》这四部“古文”经典立博士,但遭到已有的五经博士的剧烈反对。厥后,刘歆投靠王莽,并借后者之力建立古文经学的位置。但是,随着王莽新朝的倒台,古文经学仍被踢出主流之外。

之后,在西晋永嘉战乱中,今、古文《尚书》再次流失。东晋初年,豫章内史梅赜向朝廷献上了一部《尚书》,此中包含《今文尚书》33篇(梅赜从原先28篇中析出5篇),《古文尚书》25篇。如今通行的《十三经注疏》本《尚书》,就是《今文尚书》《古文尚书》的合编本,也就是梅赜所献版本。

《尚书》的真伪义理之争

在儒家经典中,《尚书》是文献版本和师承授受最繁复的一部。而关于《尚书》的争论中,东晋梅赜所献的《古文尚书》及所附《孔安国传》的真伪是此中最大的公案。从唐代开头,即有人猜疑《古文尚书》并不成靠,宋元明三朝的质疑者更是不堪摆列。

南宋时期,朱熹也曾提出疑问,“出于孔氏者多明白易晓,出于伏生者都难理会”,相反一部《尚书》,词章文体上怎样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作为儒学的宗师级人物,朱熹的猜疑态度对后朝学者的影响无疑十分宏大。

固然,词章难易是见仁见智的成绩,猜疑者以为《古文》词句清通平顺,不类先秦笔墨;维护者也可以以为《今文尚书》未必篇篇诘屈聱牙,也有与古文诸篇相似的。清朝今后,这一争论由辞章辩异转入考据真伪,并进而倒向“废立”的伤害边沿。

以古代“文献学”或“史学”的态度,“真伪”成绩无疑是第一位,但对清代学者而言,《古文尚书》的代价和位置不克不及完全由“真伪”考据来决定,由于考据的层面之上,还触及义理的成绩。大要而言,清代学者多以为《古文尚书》或有窜改修饰的伪作猜疑,但其义理纯美,加之汗青久长,不克不及简便地以“伪”而废或以“正”而立。

内幕上,《尚书》“真伪”的紧张成绩在于“原本无存”,无人晓得何本是“真”,即使被以为是真的《今文尚书》,也只是伏生口述,并非原本。更何况,《尚书》中关于虞、夏及商代的局部文献是依据听说写成,不尽可靠。别的值得注意的是,在古书的传播历程中,不免会有修饰、增补乃至窜改的因素。就像汗青学家李学勤说的:“除了少数经籍早已被立于学官或有官本之外,古籍寻常都要颠末较大的窜改厘革,才干定型。”因此,古书传播历程中显现托古之作也在所不免。在“原本无存”的情况下,太过纠结于“真伪”而否定此中的义理和汗青代价,也相反是不成取的。

不忘来时路,方知向何行。从这个意义上说,读《尚书》的目标是知先贤治政之本、知朝代兴废之由、知一局部修身之要。有册有典,以史鉴今,此乃中华民族之幸事。(金满楼)

泉源: 海南日报

© 版权声明
THE END
喜欢就支持一下吧
点赞0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