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在如今的绿茵场上恶行屡见不鲜,几无道德楷模的现状也让球迷格外怀念过去的那些绅士们。20世纪的足坛从不缺少德艺双馨的杰出射手,且不提中古时代的迪斯蒂法诺、尤西比奥、贝利等球场典范,活跃于1990年代的莱因克尔、范巴斯滕、巴乔等人更堪称球技与球品等身的绅士前锋。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谦谦君子不但已成稀绝物种,甚至略显不合时宜,无论是繁重的战术需求还是巨大的场内外压力,都让前锋们不得不遵循丛林法则,即便“作恶”也在所不惜。
尽管如今身为著名解说屡有出格言行,但球员时代的莱因克尔绝对完美无瑕。在其自传中,他回忆起1986年那届备受煎熬的世界杯时不无感慨:“每场赛后,我都只能独自挑开脚趾上的伤口、挤出脓液,才能勉强走出更衣室。”——当届大赛上,英格兰队所遭遇的波兰、巴拉圭、阿根廷等队无一例外皆是球风粗犷、拼抢凶悍的“菜刀队”,三狮10号面对鲁杰里等人无微不至的“关照”,却从未恶向胆边生,委实令人称奇。
世界杯后转战西甲,莱因克尔再逢戈伊科切亚、卡马乔等著名“屠夫”,英格兰人也从未让老乡兼上司维纳布尔斯担心过自己的脾气与动作尺度。哪怕1992年欧洲杯小组赛对阵瑞典的国家队谢幕之战被中途换下、仅差一球便可追平博比·查尔顿进球纪录,“绿茵绅士”也从未对时任主帅格雷厄姆·泰勒表示过丝毫不满……生涯零吃牌的清白之身固然值得大书特书,高尚的球品才是人间少有。不信?且看如今的三狮头牌鲁尼吧:世界杯参赛场次比前辈少了1场,进球却整整少了9个,更有一张堪称终生污点的红牌!
英年早退的范巴斯滕在球员时代同样是“模范先生”,除了球技精湛外,其优雅的球风以及几乎不与对手、裁判争执的风格更是令球迷为之心折,以至于2002-03赛季,当罗纳德·科曼率领那支拥有着伊布、米多等个性前锋的阿贾克斯仅踢到欧冠八强便成为正赛吃牌之王时,《国际足球》杂志忍不住批驳后辈:“他们愧对范巴斯滕曾经穿过的球衣!”不过讽刺的是,如此绅士的巴斯滕,却在执教荷兰队时与葡萄牙上演了世界杯史上最夸张的红黄牌大战,16黄4红的疯狂着实令球迷至今心有余悸。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成为像巴乔一样的球员。”马尔蒂尼的赞美,足以彰显亚平宁忧郁王子职业生涯的成就,而他与世无争的生活哲学,在球场上同样令队友、对手肃然起敬。同以人格魅力见长的瓜迪奥拉正因巴乔而短暂加盟布雷西亚,在他看来,“能够近距离接触到罗伯托,比世界上任何头衔都更令人喜悦。”
如今距离巴乔归隐10年有余,当人们都在念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梅西继承了巴乔球品的衣钵时,却忘记了阿根廷球王已然输在了起跑线上——2005年8月17日,对阵匈牙利上演国家队首秀的梅西,登场后仅47秒就因肘击对手被直接罚下。这也是阿根廷队史最快替补染红纪录。而巴乔在意大利队却是自始至终的清白之身。
之所以如今的前锋越踢越脏、名声愈来愈糟,与如今欧陆主流战术对前锋的重新定位不无干系:莱因克尔时代的射手,多数情况下只需守候在禁区内捕捉机会,而如今的前锋不但要后撤组织、拉边策应、盘带过人,当高位防守愈发成为主流战术时,他们更要作为防守时的第一道屏障。上赛季屡屡“散步”、避免身体对抗的梅西,纵使顶着四尊金球,也难免诺坎普腹诽不断;而在鼓励身体对抗的英超,本季犯规榜前10中竟有5名前锋,险些铲废马蒂奇的阿什利·巴恩斯甚至雄踞榜首!
无所不用其极的身体对抗也让前锋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倘若本非善茬,一场球场上的大乱斗便在所难免。仅以C罗为例,曾令新科金球奖得主怒发冲冠,不惜回击乃至报复性伤人的,不乏邓恩、加比、古尔佩吉等恶汉,但C罗的肘击也曾令马拉加后卫姆蒂利加鼻腔隔膜断裂,休战一月有余。但更奇葩的恶人表现来自于队内互掐,个中高手非伊布莫属——早年与范德法特的交恶暂且按下不表,仅效力米兰期间,伊布就先在队内训练冲突中飞踹小老弟斯特拉瑟,又与美国大汉奥涅乌拳脚相向,险些“互相杀死对方”。
当攻坚战迟迟未果时,使用非体育道德手段改变比赛进程或宣泄情绪,也是多见于前锋的恶人表现:C罗、鲁尼、苏亚雷斯和内马尔“跳水”被嘘已非新闻,效力桑托斯的达米昂才是一绝:去年巴甲与克里丘马一战中,久久不能取得进球的他在向前跑位的同时伸手拉拽自己的球衣,试图诓骗裁判判罚对方禁区内犯规……结果?无它,惟六场禁赛耳。当年对裁判保罗·阿洛科判罚不满,将其直接推翻在地的迪卡尼奥,则堪称射手在重压之下气急败坏的经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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