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当托尼-帕克的9号球衣出现在AT&T中心上空,与旁边熟悉的20号、21号球衣并排出现时,那一幕让人浮想联翩,就好像看到了长发飘逸的马努,一脸青涩的帕克,与两鬓胡子尚未斑白的邓肯并排而立,穿越回他们三人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时光。
那时,邓肯是马刺的定海神针,沉稳持重,攻防均衡,稳如磐石;帕克是马刺的进攻先锋,疾如闪电,中投犀利,直捣黄龙;马努则是马刺的逆战利器,遇强则强,力挽狂澜,妖异致命。
在这三人中,笔者最喜欢的是“妖刀”马努-吉诺比利。每个人的青春岁月中,美好更容易留下印记。而我的青葱岁月,则被马努妖刀出鞘刺穿活塞五虎的铜墙铁壁所惊艳。那是“汽车城”底特律浸淫出的活塞众将钢铁之躯的强悍,潘帕斯草原赐予马努-吉诺比利的天马行空艺术家般的灵动,联袂上演的精彩矛盾之战。
当马刺遇上活塞,火星撞地球式的对决
04-05赛季,西部群雄并起。纳什化腐朽为神奇,掀起跑轰风潮,让太阳队完成从29胜53负到62胜20负的凤凰涅槃,战绩高居联盟第一;诺维茨基渐入巅峰,带领小牛队持续升级;姚明、麦迪迎来携手第一季,带给球迷无限期许;超音速“双枪”雷-阿伦、刘易斯尽展火力;韦伯离去,改朝换代的国王依然不屈。
反观东部,年轻的“闪电侠”与“鲨鱼”合体,带领热火强势崛起,高居东部第一;后乔丹时代的公牛,阵容调整后,卷土重来;绿衫军“双子星”加佩顿,欲更进一步;艾弗森带领的76人,联手韦伯,燃起新的希冀。
然而,季后赛一番刀枪剑戟的搏杀之后,西部的马刺击退纳什、小霸王斯塔德迈尔领衔的、联盟进攻火力最猛的太阳,东部的活塞战胜“闪电侠”、“大鲨鱼”联手的东部第一的热火,两支球队会师总决赛。
在当时,这是两支不太招人喜欢的球队。因为两支球队都没有太阳水银泻地般的华丽进攻,没有艾弗森蝴蝶穿花般的惊艳过人,没有韦德闪电般突破的迅疾如山,也没有奥尼尔内线的霸王硬上弓。
马刺多数时间里波澜不惊,无论攻防,都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却也如饮白水,少了些“碳酸饮料”一样的感官刺激。而活塞的比赛更无什么观赏性可言,活塞众将像“汽车厂”的工人一样,没有任何华丽招式,比卢普斯平淡无奇的传球,汉密尔顿机器人一样的中投,大本不知疲倦地抢着篮板,跟赏心悦目注定无缘。
然而,花拳绣腿好看却不一定中用,而朴实无华的马刺和活塞均是当时公认的顶级强队。
马刺是02-03赛季的冠军,阻击了“OK”组合的四连冠梦;活塞则是03-04赛季的冠军,他们靠着强悍的防守和整体进攻,让星光夺目的湖人“F4”饮恨总决赛。
马刺和活塞是当时联盟防守最好的两支球队,他们的防守如同天罗地网一样,让无数得分能力出众的球星望球兴叹。马刺常规赛场均失分88.4分,活塞场均失分89.5分,是联盟中仅有的两支能将对手得分限制在90分以下的球队。季后赛首轮,马刺曾让进攻火力西部第四的掘金连续两场得分在80分以下,而活塞更是在季后赛让步行者寸步难行,连续4场得分在80分以下,其中一场只得到67分,防守之强悍,场面之惨烈,可见一斑。
就是这样两支冠军球队、两支防守最佳的球队站在了那年总决赛的最高舞台,一起上演了堪称火星撞地球式的超级对决。
当妖刀击穿活塞,晶莹钻石点缀防守大战
当年的总决赛有多惨烈?首场比赛事关士气,两队拼死力争,寸土不让。肌肉的碰撞,疯狂的追赶,布朗、波波维奇两人的场外“斗法”,让每一次进攻得分,都如同在猛虎重围之中抢到一块肉般不易。
那场比赛,马刺得到84分,季后赛最低,命中率43%;活塞更是只得69分,同为季后赛新低,命中率37.7%。这也为这个系列赛定下了基调。
那年的总决赛,你一拳我一脚,谁都无力将对手一拳KO,两队心力交瘁,厮杀了七场。最终,活塞场均86.71分,而最终夺冠的马刺场均84.85分比活塞还低,面对活塞铜墙铁壁的防守,没有一场比赛得分破百。
这是笔者看篮球比赛以来,看过的最惨烈、最强、也是最精彩的防守大战。而惊喜的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如此惨烈的防守中,马努-吉诺比利妖刀出鞘,脱颖而出。军人出身的波波维奇治军严谨,马刺队循规蹈矩,可这支球队中竟然有一位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球员。这个04年雅典奥运会带领阿根廷队摘得奥运会金牌,击败梦之队的球员,在那年总决赛化身为矛,技惊四座,惊艳众人。
他可以一次次灵蛇出动一样,在稍纵即逝间,穿过健硕肌肉间留下的小小缝隙,撕裂活塞队铜墙铁壁般的防守,然后再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将篮球像喂毒药一样塞进对手的篮筐。他也可以在电光火石间,随手一抛,甚至无需看人,就匪夷所思地将篮球如炮弹一样稳稳输送到队友手中,炸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他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在三分线外发炮,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像是圆月弯刀一样,直击对方要害。
更重要的是,活塞五虎的铁血防守可以让湖人“F4”无功而返,让艾弗森孤单无助,让韦德、奥尼尔饮恨而归,但却难耐这把来自阿根廷的球场“妖刀”。
总决赛首战,马刺一度以4-17落后,但此后逐渐追赶上。到了拼刺刀的末节,“妖刀”出鞘,多次灵蛇一样的突破,直捣黄龙。末节,马努面对活塞的防守竟一人独得15人,活塞打出10-0高潮,又是马努站出来稳住阵脚。最终,马努全场16中10,砍下26分9篮板,下半场22分,带领球队取得开门红。
第二场比赛,马努让活塞军团更深感无力,其发挥比第一场更好。全场8中6,三分5中4,此外还靠制造对手犯规,获得13次罚球,砍下27分,此外,还有全场最高的7次助攻3次抢断。马努不光自己进攻让活塞无力招架,还串联起球队,最终马刺以97-76大胜21分,大比分2-0领先。
之后两场比赛,吉诺比利客场发挥不佳,马刺也连输两场。
天王山战,吉诺比利尽管全场仅16中5,但还是得到15分6篮板9助攻的全面数据。两队大战加时,而霍里终场前5.8秒投进的那记制胜三分,正是来自于马努的助攻。马刺以3-2领先。
第六战,马努得到21分10篮板3助攻2抢断,活塞队汉密尔顿、比卢普斯双双砍下20+,5人得分上双,将比赛拖入抢七。
一战定冠军的生死大战,“妖刀”再次出鞘。面对客场作战,毕其功于一役的活塞,马努大发神威,全场13投8中,三分线外2中2,得到23分5篮板4助攻,帮助球队以81-74艰难击败这个难缠的对手。
最终,马刺夺冠,邓肯发挥稳如磐石,依靠整体更稳定的发挥获得总决赛MVP,但马努的灵动,天马行空的创造力,匪夷所思的进球,就像是镶嵌在那次防守大战中的晶莹钻石,为比赛增色颇多。而笔者也因为那个系列赛,成为马努的球迷,在那个青涩的年华里,甚至曾用圆珠笔在胳膊上写上“吉诺比利”的字迹。
“GDP”时代谢幕,但那段记忆镶在青春的纪念册
杜牧的《送友人》中有一句写道:“青春留不住,白发自然生”。的确,岁月无声,却带走了一代代人的青春,谁也躲不过。
麦迪的销魂干拔,艾弗森的蝴蝶穿花,韦德的疾若闪电,纳什的妙手神传,科比的如画后仰,马努的妖刀出鞘,连带着无数人青春,都被尘封在了过去。
曾经的小皇帝如今自称“过气国王”,曾经的“UFO”如今成了42岁的老兵,曾经的“魔兽”如今成了麦基的替补,曾经面对邓肯西决场均37分的“小霸王”如今来到了CBA,而像曾经马刺、活塞一样防守出色的球队,如今早已无处可寻。
如今的马刺5胜9负,排在西部第13,每场比赛失分114.6分;活塞4胜9负,每场比赛失分112.4分,成了难兄难弟。而在这个崇尚进攻,掀起小球风潮、狂投三分的时代,马刺和活塞的失分并不是最多的。华盛顿奇才队每场比赛丢分120.1分,西部鹈鹕的失分也达到120。而即使失分最少的湖人,每场比赛也失分100.6分。
进攻方面,相比那时同样有天壤之别。当时的太阳队高举跑轰大旗,每场比赛得到110.4分,已然让其他球队望尘莫及。其每场比赛出手24.7次三分球,无人出其右。
如今的联盟中,16支球队场均得分超过110分,23支球队每场三分出手超过30次,甚至两支球队每场狂扔三分球超过40次。
与那个时代相比,如今NBA的外线出手次数大大增加,犯规和罚球次数增多,得分水涨船高,球员得三四十分稀松平常。比赛少了身体对抗,防守强度骤降,至于当年马刺与活塞的防守大战更是绝迹于江湖。当然,也就少了顶级球队防守大战的惨烈中,马努那像珍珠一样晶莹夺目的、妖刀出鞘的精湛表演。
如今,“GDP”中年龄最小的帕克也退役了,当他的9号球衣出现在AT&T中心上空的刹那,意味着陪伴无数人青春的“GDP”时代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是当看到如今一场NBA比赛,靠哐哐哐一通三分得到130分,甚至140分时,会有些怀念当年马刺与活塞声嘶力竭,激战七场的铁血年代,怀念那记忆中精彩的矛盾之战,更怀念妖刀出鞘刺穿活塞五虎铜墙铁壁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