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利军老家安化,盛产黑茶,安化黑茶享誉海内外。
红网时刻 记者 朱辉峰 刘炜翔 通讯员 周志武 益阳报道
7月25日,傍晚,湖南安化县杨林村虎形组,谌利军家。
谌利军母亲谌友珍已布置妥当,堂屋中间放着椅子,46寸电视机放在中间靠里位置,门外挂着红色条幅,“谌利军,加油。”
21时许,在母亲与乡亲们的共同见证下,谌利军在落后对手6公斤的情况下,完成绝杀,夺得东京奥运会男子67公斤级举重冠军。
谌利军出生在安化杨林村,这里盛产黑茶,6岁时,他上山采茶叶,用卖的钱换冰棒、糖果。如今,安化黑茶享誉海外。今晚,随着他最后举起187公斤,他的名字也广为人知。
一个山里娃,用18年时间,最终站在奥运会冠军领奖台上。在他背后,有着怎样的历程和故事呢?
谌利军老家房子上挂上了加油的横幅。
从小就有力气,有股狠劲
1993年,22岁的谌友珍生下谌利军。“木房子里生下的他。”谌友珍记得。童年谌利军,从小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一面,身体好,没打过针,力气大,爬得高,跳得远,有股狠劲。“十几米高的树,别的孩子爬不上,他一下子就爬上去了,中间不歇气。”发小谌稳喜回忆,“上山爬树采果子,都是他爬到树顶上摘,我就在底下等着接。”
也有让谌友珍操心的时候,谌利军三岁的时候玩爆竹,直径2厘米左右的一个爆竹,拿在手上,没来得及丢,直接在谌利军的右手上炸了,手掌炸开5条口子,留有伤疤,至今对抓举有些影响。谌利军奶奶疼爱孙子,七十多岁了,还时时不忘打电话嘘寒问暖,并时常叮嘱他,“别偷懒,加油!”谌利军从小就不爱读书,上了一年学,二年级的时候就不想上学了,奶奶说,你不上学可以,去把今天的猪食草割回来。谌利军二话不说就背着背篓上山去了,过了半天,他背着一篓“草”回到家,猪能吃不能吃的,都给割了回来。当时正值寒冬,谌利军的手冻得像个包子。“奶奶,太辛苦了,我还是去上学吧。”
从那以后,谌利军没再逃过学。
家中坐满了前来观看他比赛的亲朋好友、家乡领导。
农机站发现好苗子
10岁那年,他的父亲去农机站办事,遇到姚球东,姚球东曾练过举重,是个大力士。姚球东见其父亲手大臂粗,就问,“敢不敢和我扳手腕。”谌利军父亲回答,“有什么不敢的,来呗。”姚球东输了,凭着经验,姚球东试着问谌利军父亲,“你儿子有没有劲,力气大不大。”谌利军父亲回答,“很有力气,力气很大。”
第二天,姚球东带着谌利军到益阳体院见师兄蒋益龙教练。初次见到谌利军,给蒋益龙的印象:瘦、有精神、个子不高。据蒋益龙回忆,当天来到体院已是中午一点,谌利军早中饭都没吃。蒋益龙对谌利军做了两项测试,立定跳远和俯卧撑。谌利军光着脚在水泥地板上,用力一跳,2.36米。俯卧撑做了五十个,考虑到没吃早中饭蒋益龙没让他继续往下做。
测试完,在蒋益龙的心里,认定了一个事,“这孩子是块好材料。”要让谌利军来到体院训练,并非一帆风顺。谌利军母亲犹豫不决,当时家庭条件不是很好,送到体院,一年得花费近万。到底是不是块料,能不能练出来,也未知。蒋益龙多次来到谌利军家,劝说谌利军家人,消除顾虑。8月28日,临开学只有两天了,再不报到就晚了。当天,蒋益龙在谌利军家等了六个小时,不见谌利军回来,蒋益龙坐不住了,打着火把上山找谌利军,在山坡上找到了正在挖土豆的谌利军,蒋益龙拉起谌利军的手,“走,跟我去益阳。”谌利军使劲甩开蒋益龙的手,“我不去。”在谌利军的心里,他是很想去练举重的,他喜欢搞运动,只是他不想给父母增添更多压力。当晚,在父母的劝说和支持下,谌利军回心转意,答应和蒋益龙去益阳体院练举重。连夜,师徒二人乘坐手扶拖拉机去往益阳。
谌利军小时候和妈妈的合影。
“我不能白受苦,我要继续练”
在益阳体校的第二年,谌利军父亲重病。家里的顶梁柱垮了。家境陷入更难的境地。母亲怀着试探的想法来到益阳体校,想好好和儿子聊聊未来打算,是不是可以放弃举重,毕竟走举重这条路,太难。
在校门口,谌友珍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儿子,“军仔,我们不练举重了,好吧?去学门手艺,找份工作。”谌友珍以为儿子会放弃,“我练了这么久,现在不练了,那我受的苦,不是白受了吗?我不管,我一定要继续练。”那一次,谌利军对母亲凶狠狠的。谌友珍在回去的路上,流泪了,她知道孩子在学校受了不少苦,可这孩子从来不和她说,生怕她担心,无论多苦多累,他都是自己扛。谌利军18岁正式进入湖南省举重队,每个月有了工资,他每个月寄两百元给父亲,打到卡上,交代父亲,“买点东西吃。”
抓举失利后,谌利军母亲低头为儿子祈祷。
“妈妈,我出发了”
7月19日,谌利军出发东京前,给母亲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短,“妈妈,我出发了。”谌友珍从小对儿子管教甚严。8岁时,谌利军受过一顿她的毒打。因偷拿了家里的钱,先是用竹棍子狠狠的抽,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再又拿来砍柴的刀,吓唬谌利军,要剁下拿钱的那只手。
自那以后,谌利军再也不敢了。谌友珍说,“小孩子该痛的时候就要让他痛,这样才能教的出来,不然会害了他。”谌友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规定,出去玩,可以,必须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才能玩。“现在想起,我对儿子的管教,很严,其实我儿子怪可怜的。”谌友珍说完这句话哈哈大笑。